周律近來工作忙,每天住在公司,養(yǎng)在家里的那只小黑貓基本都是阿姨在照顧,方青頌覺得這樣不好,就常帶著罐罐去喂貓,陪它玩。
奶貓性格活潑,平日里滿屋子突突突,烏漆嘛黑一小坨墨點似地亂濺,但天大地大罐罐最大,只要方青頌一來,它立馬變身乖乖崽,哪兒也不去,翹著尾巴圍在他腳邊團團轉(zhuǎn)。
方青頌自作主張給它起了名,寫作“墨團”,叫作“團團”。
南方九月多臺風,陰雨連綿數(shù)日,阿姨休假,方青頌不放心墨團一個貓呆在周律家,又嫌雨天出行麻煩,就收拾了幾天的行李,搬到過去短住。
這天夜已深,他一個人抱著墨團在影廳策展,窗外雨聲驟響,墨團夢中驚厥,“喵”了一聲原地起飛,一溜煙躥出門,跑沒影了。
方青頌沒留神,手背上被它撓了三道爪印,沖了15分鐘水想去到藥柜里找貼劑,翻箱倒柜間隱隱聽見入戶電梯啟動的聲音。
他潦草地給自己貼了張創(chuàng)口貼,推開門走過去,正看到電梯門開啟,兩個人從電梯廂里往外走。
盡管視野晦暗,但方青頌還是一眼就認出那兩個人是周律和周律的助理,他們都穿著正裝,助理臉色酡紅,周律也好不到哪兒去,摘了眼鏡一直在揉額角,看起來像是喝多了頭疼。
方青頌皺了下眉,開了廊燈走上前,看著他們。
不出他所料,周律確實剛從酒桌上下來,身上一股煙酒氣,見到他先是詫異,然后又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下頭拽住助理就往后退,助理一個五大三粗的老爺們兒,硬是被他扯得一個趔趄。
方青頌社交無能,裝樣子倒是會一點,他看了眼周律,面無表情地偏過臉,青色的眸子轉(zhuǎn)向助理,輕輕定住,一言不發(fā)。
助理被他盯得發(fā)毛,打了個哈哈:“應(yīng)酬,喝多了……”
“應(yīng)酬?”方青頌輕聲重復了一遍,眼神又從他身上轉(zhuǎn)回了周律臉上,周律的臉色很差,兩頰煞白,睫毛濡濕,嘴角濕潤泛紅,明顯有吐過的跡象。
看到周律這樣,方青頌的心仿佛被無形的手捏了一下,有種說不出的憋屈。
“有人灌他酒了嗎?”
“沒有,沒有。”助理對此有所察覺,解釋道:“是周總自己要喝的……”
“這樣,那真是辛苦你了。”方青頌客套了一句,走到周律身邊,牽起他的手淡淡問道:“難受嗎?”
周律垂著睫毛搖搖頭:“不難受?!?br/>
方青頌的手剛沖過水,指腹沁涼,周律正熱,捏住了就不撒開,方青頌搭他的左手,他連右手也一起遞上來,不經(jīng)意間碰到貓撓的傷口,方青頌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周律動作一頓,看見了那張歪歪扭扭的創(chuàng)口貼,牽起他的手,低下頭傻傻地對著創(chuàng)口貼吹氣。
方青頌臉皮薄,不習慣在外人面前跟周律親熱,觸電似地抽回手,想進屋,但不會送客,直愣愣地尬在原地跟助理大眼瞪小眼。
好在助理是個有眼色的,轉(zhuǎn)了個身假裝接電話,一抹頭的功夫就鉆回電梯躥出了二里地,不在這兒礙他們的眼。
雨勢滂沱,周律的肩背都淋濕了,方青頌進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推上樓換衣服,周律有潔癖,換衣服之前必須洗澡。
方青頌趁著他洗澡的功夫下樓翻解酒藥,他在這兒住得少,不熟悉,在藥柜里找了很久,他沒系發(fā)繩,烏黑的碎發(fā)披散在肩上,在射燈下鍍了圈亮弧,呈出緞帶般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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