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這幾日,確是收禮收到手軟。中意的禮物暫置勤政殿樓上書室,余者或頒賜人,或送往內庫收貯。
螭螭來打劫,輕車熟路,一入門,潦草地朝御案方向叉叉手,徑登樓梯,“姊夫,你忙著,我上去溜達溜達?!?br/>
天子的心思便不在政務上了,玩著手中筆,開始胡思亂想。
螭螭年將及笄,離字人不遠矣。
古往今來,尤其是皇家,姊妹共事一夫的例子也不少呢。螭螭乃蟠蟠親妹,給個昭儀都是委屈她,可直封貴妃。倘或有所誕育,何異于蟠蟠親生?但凡腦子活絡點兒的皇后,不待天子露意,早就主動“進妹”了,不為固寵,也該為求子計。
然而,你永遠也別指望蟠蟠那般行事。
曾經,姬修儀驟逝,他一時恚怒惶惑,寵幸了蟠蟠青春守寡的表妹司馬秀媛,不想招起了蟠蟠曠日持久的冷戰(zhàn),及至秀媛身孕顯懷,仍不肯與之名分。最終,秀媛被迫當著一g0ng人的面,素衣披發(fā)跣足,到景明院請罪。
蟠蟠望著長跪的表妹,問:“知道我為何惱你?”
秀媛答:“我不該自薦枕席于天子。”
蟠蟠又問:“知道薄姬是怎么求得呂后寬容的?”
秀媛渾身一哆嗦。
蟠蟠笑了,“我不會教你效法薄姬,畢竟你是我的表妹?!毖粤T,望一眼裴nV史。
裴nV史將一段繩結鞭奉與秀媛。
秀媛用繩結鞭cH0U打己背,直至素衣之上血漬斑斑,用血衣為自己換得一個昭儀的名號。
然而,天子并不以為蟠蟠烈妒,反而感念她對己用情深,甚至喜歡她感情中那一點酢味,給個長孫皇后也不換呢。
他們的母親是姊妹,同出自南越王室,遠迢迢嫁到雒邑來,惟有彼此是親人。從天子記事起,就只有蟠蟠一個頑伴,一起長大,親密無間。對于蟠蟠的獨占yu,天子非常理解。新婚之夜,蟠蟠效法獨孤皇后,強天子起誓,此生不再有別個nV子。那時他覺得,真的可以為她放棄一切旁騖。
螭螭空手下樓來,沒挑著一件寶貝,心中不爽,來御案前撒氣,“你看你這天子做的,好容易過個生日,底下人都拿些什么阿物兒糊弄你?”
天子未及回應,象牙筆筒里“吱”一聲,冒出一只小黑猴的腦袋,毛茸茸,荔枝大小,皺巴巴的小臉上,眸子晶亮,怯生生,委屈屈,包著淚殼。
“咦——”螭螭雙目圓睜。
天子道:“這是墨猴。”
螭螭道:“我要了?!边B筆筒一起塞入袖中,又笑對天子道:“姊夫有錢否?接濟幾個?!?br/>
天子道:“你上次借的還沒還呢?!?br/>
螭螭不以為意,“姊夫勿要擔心,我還不上,可去尋姊姊討賬。”
天子無奈,著nV帑量一斛真珠與她。不是不心疼,因為明白這小阿姨敷衍他,純是為了騙錢化。前些日,蟠蟠提議給待聘的兩位公主加食俸,他都沒答應。坊間已有他厚遇嬖幸,薄待nV兒的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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