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無一物。

    他懸著的心突然砸在地上，低頭看了一周，發(fā)現(xiàn)壇子的邊上有一條沒撕掉的紅紙，上面還殘留著黑色的一個(gè)點(diǎn)。

    酒壇子？

    烈酒的氣味從封了多年的壇子里冒出來，一下子躥到陳玉門的鼻子里，他的頭就像是遭到重?fù)粢粯?，忽的想起了這個(gè)酒的味道。

    這是七里酒館的自釀酒，可是這家酒館已經(jīng)關(guān)閉了三年！

    這么看來，窮奇魂魄被盜走已經(jīng)三年有余。

    此地?zé)o口令進(jìn)入如遭雷霆，此人定是知曉。若是口令沒有外傳，符合條件的，這天底下只有一人，他的師弟于朝止。

    三年前，師父賀漢得道飛升，繼承人人選在于朝止和陳玉門之間猶豫許久，最后飛升前一刻才決定由陳玉門繼承勿用觀。

    那天全門派都很高興，喝了很多酒。

    喝到最后，桌上都沒人了，于朝止還在喝。陳玉門在勿用觀最后一次遇見他，是在后山。

    “師兄，我不像你，你什么都有?！庇诔贡е鴫樱驹谏介T前。

    石階向下蜿蜒，底下萬丈深淵，樹木層層疊疊蓋住危險(xiǎn)。

    “朝，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标愑耖T說道。

    “我沒醉，我哪兒醉了？我清楚得很，師父他偏心?！庇诔拱丫茐颖У煤芫o，就像是命一般，“你什么都有，他飛升了，他高興了，他把觀主的位置給了你。我呢？他把我?guī)Щ貋恚f我有慧根，他說我是天才，狗屁的天才！我樣樣不如你，我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了。”

    “我憑什么和你在一起？我用什么配你？用我沒爹沒娘，用我賣身為奴就為了養(yǎng)活自己。我和你，江北第一富商之子之間的差距，又何止天和地?！?br/>
    他的聲音到最后都是顫抖的，不知道是不是被那日的大雪凍啞了嗓子。

    他說著，轉(zhuǎn)身在夜里走下山。

    他在山道上摔了一跤，滾了幾層臺階，在雪里撲騰了幾下，踹出幾個(gè)腳印來，終于爬起來，搖晃著走下山去。

    大雪壓著松樹，月光倒下來，在地上鋪了一層糖漿似的顏色，他摔倒的地方沾了一片紅，很小的一片，落在雪里不甚清楚，就像是剛開的梅。

    陳玉門在背后問他，“你去何處？”

    他答，“吃酒去，我吃酒去。師兄管的未免太寬?！?br/>
    又下了一陣的雪，那地方又白了。

    ——

    江東遼這幾日忙得腳心貼腳背，他妹妹談戀愛，長兄如父，自然得去探那人的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