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并沒有過多的浪費時間,在速通心思和務(wù)實作風(fēng)的推動下,他們很快便離開了休息廳,前往教會尋找有關(guān)惡嬰裁判所工作人員的消息。本來為了提高效率起見大家應(yīng)該分散打探,可對于張祭祖來說,這種效率比起自己參加試煉的目的,不值一提,他只求穩(wěn)妥,所以始終跟在程實后面。天蝎一看兩個大佬抱團自然也不會傻了吧唧的自己離開,于是也跟在了后面。高崖的目的本就是不落單,所以她也不會離隊。總而言之,四個人變成了連體嬰。程實深感無奈,但也沒轍,只好在打探手段上多費些心思,好提高效率。盡管裁判所看上去像是荒廢了,但教會的人顯然都知道這個機構(gòu),并且非常清楚這個機構(gòu)是如何運作的。于是程實找到了一個看上去比較好忽悠的工作人員,扮做他的同行,許以些許小利將他帶到無人的角落,從他的口中問出了有關(guān)裁判所的一切?!安门兴]有被取締,但是也沒有正常運作。那里面確實住著一些工作人員,可我勸你一句,就算是再好奇也不要進去打擾他們。”“為什么?”“你真沒聽說過,不應(yīng)該啊,加入教會的第一天,那些倚老賣老的教會老人應(yīng)該會叮囑你的,你也是進來混工資的?”“???”程實一愣,趕忙點頭,“你看人真準(zhǔn)!”“察言觀色是在教會里行事做人的立足之道,我早就看你不像個虔誠的信徒,不過你放心我是不會揭發(fā)你的,因為我也不是。別這么看我,做人要講義氣,我欣賞一切不虔誠的人,我們身后這些人早已在狂熱的信仰中丟失了自我,拋棄了智慧,像你我這樣虛與委蛇的人,才是真正的獨立的自由的人!在這么多年的教會生活中我總結(jié)出了一點:人性、智慧和信仰只能三取其二。你我都拋棄了信仰,選擇了智慧和人性,所以都是聰明人。當(dāng)然聰明人也是要吃飯的,為了吃飯偽裝一下虔誠我覺得并不過分,你覺得呢?”程實愣了,他以為自己隨機挑中了一個傻子,可沒想到對方居然是個說的頭頭是道的思想家。大師,您說的太對了,我悟了。就在程實越發(fā)崇拜的目光中,這位思想家飄了,他滔滔不絕的泄密道:“那個人是個被詛咒的罪人,這事兒你問別人都不可能有人告訴你,因為知道的人本就少得可憐。要不是我噓,這事兒你可不能告密,要不是我偷偷摸進過教首的房間,也不可能知道。裁判所的建立其實跟所謂的惡嬰并沒有關(guān)系,那是百年前的某位教首因為他個人的一絲憐憫而做下的決定。那機構(gòu)最初并不叫這個名字,而是被稱為瀆神懺悔所,要說明白這兩個機構(gòu)之間的關(guān)系還有點復(fù)雜,偷懶的時間不多,我長話短說。”程實暗暗點頭,心道這人倒是熱心,可他萬萬沒想到這人根本就不是熱心,而是個純粹的話癆。他太久沒有跟人分享過心中的秘密了,好不容易碰到一個感興趣的人,于是拉著程實一說就是一下午。程實也沒好打斷他,因為這人的話里確實有料,只不過他在這有關(guān)多爾哥德的歷史中加入了大量的廢話,比例大概是10:1,10句廢話1句歷史。程實實在聽的頭疼,卻不得不耐著性子聽完,最后他終于在夕陽將下的時候,搞清楚了有關(guān)惡嬰裁判所的一切。說起來巧了,這事兒跟他也沾點關(guān)系。還記得程實接生過的那個用【神殖術(shù)】生下孩子的女公民嗎?盡管程實的接生不過是生命紀(jì)元的歷史在游戲中的投影,但在真正的歷史上這個女公民確實是誕下了那個孩子的,而這個孩子就是這位話癆思想家所說的那位教首。他在成長的過程中逐漸認識到自己是一位烏達亂民,但他絲毫不抵觸這個身份甚至利用【神殖術(shù)】這件事不斷提高自己在【誕育】信徒中的地位,成功的打入了教會內(nèi)部,成為了當(dāng)時的教會之星。他利用一切手段不斷宣傳自己的虔誠,并在城市里廣撒子嗣,教會覺得他在身體力行的踐行著【誕育】的意志,殊不知他只是在借機擴張烏達遺留的血脈。幾年后,這個聲望達到頂峰的烏達亂民成功當(dāng)選教首,而也是在這時,他和他族人的身份還是被意外的泄露了出去,但得知這消息的并非是公眾,而是在多爾帝國之外終日游蕩無家可歸的烏瑪人。這些烏瑪人得知了自己早先的親族在多爾哥德得到了新的權(quán)力,于是紛紛前來投奔。失去了歷史記憶只剩血脈記憶的教首心一軟就收留了他們,但他無法力排眾議用稅收養(yǎng)著一群沒事可做的閑人,于是就成立了瀆神懺悔所。烏瑪罪民因為歷史上的瀆神之罪始終在懺悔自身,為了讓當(dāng)時的公民更加虔誠,教首開始用這懺悔所給所有的民眾洗腦,讓他們把除開生育之外的精力都浪費在懺悔上,以此來保障統(tǒng)治的穩(wěn)定。但這一政策顯然激怒了所有公民,于是在多爾帝國主教的插手下,這位教首被罷免了。在罷免的那一天他公開了自己的身份,痛斥多爾帝國的決定是對祂的最大褻瀆,然而這個舉動卻讓多爾哥德的民眾們更加惱火,于是紛紛撿起路邊的石頭活生生的將他砸死在教會門前。教首一死,本來那些被教首收留的烏瑪罪民應(yīng)該也跟著被處死的,可下一任教首發(fā)現(xiàn)了懺悔所對社會的穩(wěn)定作用,于是便找了個借口將他們保了下來。新教首對瀆神懺悔所做了些微修改,將全民懺悔改成了個人有罪,用惡嬰羅織瀆神的罪名,將所有不服他的公民全都判處了極刑。于是神育教會的盛世到了,多爾哥德經(jīng)歷了一段前所未有的穩(wěn)定時期,所有的公民都尊敬他愛戴他,因為反抗者們早已都被判下瀆神罪處死了。后來這位教首高升去多爾帝國擔(dān)任主教,多爾哥德的裁判所就再次沉寂下來。這本是主教大人的污點,理應(yīng)在離任后抹除,可誰知他在擔(dān)任主教沒多久后就暴斃了,所以惡嬰裁判所在失去了主教支持后沉寂下來,下任教首明知道這個東西被公眾發(fā)現(xiàn)很危險,卻又礙于已故主教大人的影響不敢拆除,于是裁判所就這么荒廢了。所以,多爾哥德從來都沒有惡嬰一說,也從來沒有不該降生的生命。聽到這里程實身后的隊友們都被震驚了。瞇瞇眼睜大了眼,高崖皺起了眉,天蝎一臉懵逼,程實似笑非笑。他看向面前的這位“思想家”,語氣玩味的問道:“這么多歷史內(nèi)幕,只是摸到教首的房間里怕是看不出來吧?有趣,你到底是誰?不會是我的哪個好隊友吧?”“思想家”搖了搖頭,顯然沒聽懂隊友二字是什么意思,但他確實不是一個普通的教會工作人員,見程實對自己的身份有所懷疑,他咧開嘴笑了笑:“其實我很少見到不認識我的新人,但愿意跟我說話的人更少。我叫圖拉丁,嗯,既然你當(dāng)著我的面都沒有認出我,那一定也沒聽過我的名字。不過還有一個名字你應(yīng)該知道。我的父親,柏里奧斯,這下認識了嗎?”程實干笑兩下,搖了搖頭,“思想家”的臉色瞬間僵住了。而這時程實身后的高崖冷哼一聲,嗤笑道:“柏里奧斯,多爾哥德神育教會的當(dāng)代教首。真有意思,你所謂的找到了一個合適打聽情報的人,就是指找到了神育教會當(dāng)代教首的兒子?”?程實猛地回頭,看了看高崖,又回過頭去有點難以相信的看向身前的圖拉丁,驚訝道:“你說了一下午厭棄狂熱褻瀆信仰的話,結(jié)果你現(xiàn)在告訴我你父親是神育教會的教首?”圖拉丁絲毫不覺得有什么問題,他攤了攤手道:“就是因為他是教首,我才厭棄這里的一切。他對信仰的狂熱已經(jīng)讓多爾哥德變成了信仰的地獄,這里的人眼中只有孕育,每個人從生到死腦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信仰,殊不知他們早已死去,在精神上死去了。他們失去了自我,失去了自由,失去了除開信仰狂熱以外的一切東西。這種生活太過壓抑,令人恐懼也令人窒息,人活著如果只是為了機械的供奉高高在上的【誕育】,那祂在賜予新生時,又為何給人類賦予思想和智慧呢?所以,錯了,一切都錯了。我說不出這一切錯在哪里,但我知道這樣下去人就不再是人。我一直盼望著有什么人能將這里的一切摧毀,而后在廢墟上創(chuàng)造一座嶄新的再沒有祂的多爾哥德。終于在今天,讓我碰到了你們。說實話吧,整個教會的新人都是我?guī)нM門的,但我還從未見過你們,所以你們根本不是教會的人。你們是誰?不,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需要幫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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