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未知省市某山巔。一只小木偶擺弄著自已的木頭手臂正在泥土地面上寫寫畫畫,它寫下的不是現世亦或希望之洲上的任何一種文字,而是一種全新的字體。他一邊寫,一邊輕念出聲:“程實,愚戲,來自【虛無】的祭品......倒也合理,但【虛無】對【*祂】的祭品絕不會只是一位新拔擢的令使?!酒墼p】選中了他或許是性格使然,充滿了隨機性,但【命運】也選中了他該如何理解?兩種意志背道而馳,卻又在同一人的身上交匯融合,這只能說明......”木偶思索片刻,反復擦掉一些字跡后,又在旁邊另起一行寫道:“有一種意志是虛假的。所以【虛無】的表象與本質中,到底誰才是真正的本質,誰又是那個迷惑人的假象?從最近的【命運】信仰爆發(fā)來看,【命運】的動作顯然更加變形,祂著急了,可為什么新的【命運】信徒嘴中所描述的那位【命運】會有兩種形象?祂是在以此區(qū)分信仰來源,還是說有什么別的神明正在冒充【命運】渾水摸魚?是【欺詐】嗎?似乎不是,【欺詐】的重心并不在此?!景V愚】曾說【欺詐】即將找到答案,那答案又是什么?是【時間】正在忙碌的東西,還是......【癡愚】的權柄所系?缺少條件,無法推論,看來還是要與祂們多接觸才是。愚戲,愚戲......既然你的恩主快要找到答案,那你,是不是也快找到我主的權柄了?”說著,木偶停下動作,看向遠方的群山,幽幽一嘆從隨身空間中取出幾頁紙張,緩緩撕碎,一把灑向了山下。山風吹卷,紙如雪散。破碎的紙頁間隱約能看到“神像”、“眼睛”之類的文字,木偶站在揚揚灑灑的紙片雨中,眼珠微動?!拔以谠嚐捴姓业搅四?,你又在試煉中找到了什么?眼睛......我記得甄奕曾在龍井手里拿到過一條會吃掉謊言的舌頭,桑德萊斯還曾流傳著窺密之耳的傳說......都是五官,莫非它們是一種東西?跟【欺詐】有關,嗯?假面?所以【癡愚】是否早就敗給了【欺詐】,甚至還把權柄輸給了祂?那【欺詐】怎么會不知祂的權柄在何處?哦,我懂了?!居洃洝浚】磥淼k在這其中扮演了很關鍵的角色。如此說來,祂們似乎有一段全都忘卻的過去,有意思,【記憶】也會遺忘記憶嗎?那這些秘密又會被祂藏在哪里?是【記憶】的藏館,還是那張屬于【欺詐】的假面里?而那張疑似假面的東西,又與愚戲的成神之路有什么關系?”一時間,木偶陷入了沉思。山巔除了獵獵風聲,再無其他聲音。...虛空,未知地點。隨著一個一身重甲的身影出現在這里,安靜的虛空中終于有了動靜。來人是秦薪,他也沒想到自已才把陳述派出去不久,對方居然就已經打聽到了那位事關造神計劃的【欺詐】令使愚戲的線索。他很詫異,但更詫異的是在這次的碰面中,對面這位平日里略顯聒噪的秘密傳火者居然變得無比虔誠,站在原地目光復雜地看向自已,一句話也沒說。秦薪有些忐忑,說實話,他也怕這是陳述在等CD憋大招,他生怕自已疲憊的大腦在這里接受一場難以忍受的碎嘴交響樂,于是他重咳兩聲,打斷了對方的“蓄力”,盡量語氣平和地問道:“找到什么了?”此時的陳述糾結極了。在喊秦薪來時,他已經下定決心不告訴秦薪真相,只說自已妹夫有穩(wěn)定的辦法覲見愚戲,讓傳火者多多靠近妹夫,最好是把他吸納進來??僧斔姷角匦侥锹燥@疲憊的臉色時,他又覺得讓這么一位為了人類希望而隱忍奔波的傳火創(chuàng)立者知道這件事也不為過。就算這有違傳火者的某些信念,可秦薪手里不還有追憶悼念嗎?大不了先了解情況做出布局,而后再忘掉妹夫的真正身份,這樣一來,傳火者或許可以少走一些彎路。畢竟知曉程實能見愚戲,和程實就是愚戲完全是兩碼事,前者還會空耗大量人力物力,而后者只需圍著妹夫轉就行了,這事兒他在行,相信妹夫也會歡迎自已。因此,陳述糾結了。而他這一糾結,秦薪自然就知道對方調查到了不知該不該說的東西,他輕輕笑笑,拍了拍陳述的肩膀道:“你令我刮目相看。說實話,陳述,把你拉進傳火者時,我并不確定你是不是一位合格的傳火者。你幼時的經歷確實打動了我,但那只能證明你的‘惡’事出有因,卻不能證明你是否會如我所期待的那樣有守護美好的初心?,F在看來,你已經領悟到傳火的真諦了。當你猶豫的時候,就證明你心中所知不能與我言說,所以無需糾結,只說你該說的。你所保留的是你要守護的美好,也是我們能一直傳火下去的動力?!鼻匦降脑捬赞o懇切,溫暖人心,但陳述依然糾結?!凹词刮宜倪@些對之后的傳火之路有用?”秦薪一愣,隨即莞爾:“記住,我們心中的火是每個傳火者自愿以身為炬?zhèn)鬟f下去的,從不是巧取他處的火光亦或點燃一把野火借勢省力。有悖初衷的薪柴就像潮濕的木頭,它們不會讓火焰燒得更旺,只會讓黑煙更濃更密。”陳述又沉默了,片刻后,他重重點頭:“我懂了,我確實查到了愚戲的來處,這一切消息都來自于我的妹夫。我覺得想要靠近愚戲,我妹夫是一個很好的窗口。所以我建議,由我不斷接觸我妹夫,爭取把他也拉入到傳火者中來?!薄?.....”妹夫......秦薪腦門一突,嘴角微抽道:“你是說,程實知曉愚戲的存在,并了解如何找到愚戲的蹤跡?”陳述鄭重點頭:“沒錯,雖然我也知道傳火者不應給他人帶來麻煩,但我和妹夫終歸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間哪有什么麻煩不麻煩的?,F在我計劃唯一的短板便是我沒有尋薪人的名頭,如果你能給我一個尋薪人的頭銜,我覺得我會為傳火者帶來一根最耐燒的薪柴,不,第二根!第一根是我。”“......”秦薪表情一滯,揉了揉額頭道:“先別說程實了,說說愚戲吧。”不說我妹夫怎么說愚戲?陳述臉犯難色,但很快還是將自已所知如數道來,并且這一說就是半天。虛空中明明只有兩個身影,可秦薪總覺得自已跟幾十個人開了一場“酣暢淋漓”的匯報會。有用的信息翻來覆去就那么幾點,但沒用的閑言碎語卻從頭聽到了尾。聽著那些什么“妹妹”、“妹夫”、“美人計”之類不著邊際的建議,秦薪頭大如斗。這一刻,他覺得自已刮目相看得有點早了。陳述還是那個陳述,從未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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