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一帆自懷中取出的是一張折疊的黃紙,雖然不曾鋪開,看不到內(nèi)側(cè)寫了什么,夏玄卻通過黃紙的尺寸判斷出這張黃紙正是自己兩個月前在江陵施展土遁法術(shù)留下的那張符紙。 雖然對裴一帆多有信任,夏玄卻并未急于承認(rèn),而是伸手拿過黃紙,“這是什么?哪兒來的?” 夏玄此時正在低頭看那黃紙,只見黃紙雖然與自己的符紙一般大小,上面卻并無自己畫寫的符咒,隨即疑惑抬頭,“怎么是空白的?” “你的意思是這張黃紙上應(yīng)該有字?”裴一帆笑問?! 〔煊X到自己失言,夏玄尷尬一笑,“我哪知道該不該有字。” “哈哈,果然是你,”裴一帆笑道,“你可能自己沒注意,其實你有個習(xí)慣,你與人交談時,當(dāng)不確定接下來如何應(yīng)對,便會下意識的拖延一下時間。” “我有這個習(xí)慣嗎?”夏玄也笑?! 坝校迸嵋环c頭,“別啰嗦了,快跟我說實話,當(dāng)日遺留在江畔的那張黃紙是不是出自你之手?” 夏玄自桌旁坐下,放下黃紙為裴一帆倒茶,“如果是好事兒,就是出自我之手,如果是壞事兒,就不是出自我之手。” 眼見夏玄間接承認(rèn),裴一帆如釋重負(fù),“不是好事兒也不是壞事兒,是求你幫忙?!薄 叭绻悄愕氖聝海挥们?,”夏玄將茶杯送到裴一帆面前,“如果是別人的事兒,別張口?!薄 鞍パ剑蓟馃济?,你就別跟我說笑了。”裴一帆說道?! 皠e著急,慢慢說,究竟出了什么事兒?”夏玄隨口問道。 裴一帆說道,“姬道元和李懷虛參悟天書都遇到了瓶頸,紛紛止步于后天地格,不得更進一步?!薄 袄顟烟撌钦l?后天地格又是什么意思?”夏玄問道?! 袄顟烟撌菂⑽虻朗顬榫M的那名玄兌宗弟子,地格是神石上的詞語,指的是深紫靈氣以下的九階修為?!迸嵋环f道?! 拔矣譀]有參悟神石天書,他們遇到了瓶頸,我有什么辦法?”夏玄問道。 裴一帆指著桌上那張沒有畫符的黃紙,“你畫寫的那張符紙斂藏了陰陽玄機,蘊含了五行之氣,困擾姬道元和李懷虛的難題正是如何兼?zhèn)潢庩?,將五行之氣聚于一身?!薄 ∠男⑽唇优嵋环挷?,而是隨口岔開了話題,“你吃飯沒有?我去給你弄點吃的?!薄 拔夷挠行乃汲燥埬?,”裴一帆搖頭,“人命關(guān)天哪兄弟,你就幫幫忙吧?!薄 ∠男櫭伎聪蚺嵋环澳阆胱屛以趺磶兔Γ俊薄 ∨嵋环鼻姓f道,“指點他們一下,昆侖山和太山都快撐不住了,用不了多久就會有太虛修為的神靈沖出封印,如果到時候他們還不能晉身太虛,面對神靈我們就只能束手待斃了?!薄 疤撌鞘裁??”夏玄問道?! 疤撘彩翘鞎系脑~語,指的是比深紫靈氣更高的靈氣修為,”裴一帆說道,“天書將靈氣分為天地兩格,兩格又各分九階,淡紅洞神,正紅高玄,深紅升玄,淡藍洞玄,正藍三洞,深藍大洞,淡紫居山,正紫洞淵,深紫太玄,這是地格九階?!薄 ∨嵋环f到此處以指蘸水,自桌上畫出一道橫線,轉(zhuǎn)而再度說道,“天格以上便是仙人,仙人的靈氣不再是紅藍紫,而是黑白黃,實則也不是黑白黃,按照天書上的說法是玄銀金,咱們只當(dāng)它是黑白黃,由低到高分別為淡黑太虛,黑氣上虛,深黑玉虛,淡白太靈,白氣上靈,深白玉靈,淡黃太元,黃氣上元,深黃玉元?!薄 芭丁!毕男従忺c頭?! 皠e哦了,快過去指點指點他們吧?!迸嵋环珣┣蟆! 芭釒熜?,你就別給我戴高帽子了,我哪有資格指點他們,”夏玄搖頭,“我又不曾參悟神石天書,對天書一無所知,畫符也只是閑來無事自娛自樂,萬一我過去幫了倒忙,算誰的?算你的呀?” “真出了事兒,算我的。”裴一帆正色點頭。 “你這么說,我就沒法兒接話了,”夏玄搖頭,“你先別著急,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你先跟我說說你們是怎么找到我的?” “這個不重要…...” 夏玄打斷了裴一帆的話,“這個很重要,關(guān)系到我的身份有沒有暴露?!薄 胺判陌?,除了我沒有人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他們只當(dāng)你是師父找來穩(wěn)定軍心的傀儡。”裴一帆說道?! ∠男櫭紦u頭,“穩(wěn)定軍心的傀儡可不應(yīng)該有無師自通的天賦和悟性?!薄 澳阏f的有道理,”裴一帆說道,“不過他們沒有懷疑你,只有我猜到是你,他們都在懷疑別人?!薄 笆裁匆馑??”夏玄追問。 裴一帆干咳兩聲清了清嗓子,轉(zhuǎn)而出言說道,“當(dāng)日你搶走了地元丹之后消失不見,隨后趕到的人自林中發(fā)現(xiàn)了那張黃紙,起初他們并不知道那張黃紙上畫寫的是什么,撿到之后只是帶在了身上,直至姬道元感知到符紙上匯聚了五行之氣,他們才開始尋找畫符之人。” 裴一帆說到此處略做停頓,轉(zhuǎn)而繼續(xù)說道,“都說老虎還有打盹兒的時候,你也不例外,你雖然謹(jǐn)小慎微,卻終究百密一疏,你不知道你所用的黃紙本是九州盟統(tǒng)一采買分贈給十八玄宗的,他們根據(jù)黃紙的材質(zhì)斷定當(dāng)日搶走地元丹并瞬移離去的是十八玄宗的人,也由此猜到十八玄宗里面出了一位可以將五行之氣聚于一紙的天縱奇才?!薄 ∠男沧鞊u頭,“別拍馬屁,拍馬屁我也不去?!薄 皠e拿架子了,”裴一帆和聲勸說,“此事關(guān)系到九州盟眾人的生死和黎民百姓的命運,你可不能袖手旁觀?!薄 ∠男碱^微皺,“你可曾想過,我一旦與他們見面,他們就會懷疑我不是傀儡而是真正的夏玄,而且他們還會知道我不但有靈氣修為,還可以畫符作法,連地元丹在我手里他們都會知道,此事對我真的是有百害而無一利。” 裴一帆貌似也感覺夏玄說的有道理,躊躇愁惱之下接連嘆氣搖頭?! ⊙垡娕嵋环榫w低落,夏玄隨即想到裴一帆不但一直對自己極為友善,還重信守諾,始終替自己保守秘密,沒有將自己的身份告訴任何人,而今裴一帆有求于自己,自己總不能真的置身事外,袖手旁觀?! 〕烈髌?,夏玄出言說道,“裴師兄,你也別太著急,咱們仔細(xì)想一想,看看有什么辦法能夠在不暴露我身份的情況下達到你的目的?!薄 ∫娤男B(tài)度有所松動,裴一帆多有欣慰,“你剛才說的有道理,也是我太著急了,沒想那么多,仔細(xì)想來你的確不能跟他們見面,不然一定會暴露身份?!薄 笆前?,我現(xiàn)在還不是他們的對手,暴露身份就意味著丟掉性命,”夏玄點頭過后出言問道,“對了,我當(dāng)日留下的那道符咒現(xiàn)在在誰的手里?” “在姬道元手里,”裴一帆說道,“他一直試圖通過你畫寫的那些奇怪的圖形找出兼?zhèn)潢庩?,齊聚五行的玄機,只可惜任他想破頭皮,也想不出所以然。” “你確定姬道元和李懷虛都被卡在了這上面?”夏玄又問?! 按_定?!迸嵋环c頭?! ∠男穯枺拔矣浀媚阍?jīng)說過每個人看到的天書都不一樣,既然同樣一部天書每個人看到的都不一樣,兩部不同的天書所記載的內(nèi)容應(yīng)該相差更大才對,他們怎么會被卡在同樣的一個難題上?” “這個問題我曾經(jīng)問過姬道元,”裴一帆說道,“據(jù)他所說錯誤可以有千萬種,但正確只能有一種,通往正確的道路可以有千萬條,但最終都會殊途同歸,歸于原始?!薄 八麄儍蓚€現(xiàn)在是什么修為?”夏玄又問?! 八麄兌颂熨x異稟,悟性高絕,此時已然晉身深藍大洞?!迸嵋环f道。 夏玄眉頭微皺,“你剛才說的是他們必須晉身太虛才能跟神靈抗衡,但他們此時只有深藍修為,就算他們能夠晉身淡紫靈氣,短時間內(nèi)也不太可能連升三階進入太虛仙人之列?!薄 翱梢缘?,兩部天書上都記載有飛升之法,只要晉身淡紫居山,他們就可以直接躍升太虛。”裴一帆說道。 夏玄緩緩點頭,他對天書并不了解,不過根據(jù)裴一帆所說,這兩部天書還是比他參悟的梁州陰術(shù)更加玄妙,奈何尺有所短寸有所長,眼下難住二人的難題他已經(jīng)通過對梁州陰術(shù)的參悟以及自己的冥思推衍給解決了?! 《虝旱乃紤]過后,夏玄起身走到木柜前拿出了文房紙筆,“我不能跟他們見面,我也不確定我參悟所得對他們是否能夠有所助力,我把要訣寫下來吧,你轉(zhuǎn)交給他們,供他們借鑒參詳。” 聽得夏玄言語,裴一帆大喜過望,“如此甚好,姬道元和李懷虛都是品性高潔之人,你若是能為他們傳道解惑,他們一定會感念在心,以圖后報?!薄 拔也恍枰麄兏屑の?,你也不要告訴他們這些要訣是我寫給他們的?!毕男鹿P如飛?! ∨嵋环嘤胁唤?,“他們兩個以后可都是呼風(fēng)喚雨的人物,讓他們欠你一個大人情有何不好?” “正是因為這個人情太大,我才不希望他們知道我是誰。要知道人都是要面子的,施人大恩,如結(jié)大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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