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長風(fēng)言罷,夏玄沒有接話,只是嘆了口氣?! ∫娤男@氣,朱尚忠多有不解,“黎神醫(yī)說的有道理,接下來咱得專心救人,本來也沒工夫搭理朝廷,這不正好兒嗎,這幾年咱們不去惹他,他也不來惹咱們?!薄 ∠男琅f沒有接話。 黎長風(fēng)轉(zhuǎn)頭看向夏玄,“你在擔(dān)心他們言而無信?” 不等夏玄接話,朱尚忠便搶先開口,“他們要是說話不算數(shù),咱也說話不算數(shù),讓咱逮著機會,咱也可以先下手為強?!薄 安荒芤驗閯e人卑鄙無恥,我們也跟著卑鄙無恥?!崩栝L風(fēng)說道。 朱尚忠多有不服,“對付卑鄙無恥的人就得用卑鄙無恥的手段,不然就等著吃虧吧?!薄 ±栝L風(fēng)搖頭說道,“君子有所為而有所不為?!薄 笆裁淳硬痪拥?,”朱尚忠說道,“不久之前他還想把皇城里的人全殺了呢,君子他是當(dāng)不成了?!薄 ±栝L風(fēng)皺眉反駁,“不當(dāng)君子和言而無信是兩碼事。” “我感覺是一碼事,”朱尚忠說道,“好人當(dāng)不成就只能當(dāng)壞人,再說當(dāng)壞人也沒什么不好,至少不用顧及什么仁義道德,想干啥就干啥?!薄 斑@就是你這幾年參悟闡石天書的感悟?”黎長風(fēng)皺眉。 眼見二人話不投機,夏玄只能出言打斷,“你們連我在擔(dān)心什么都不知道就在無謂爭論,我擔(dān)心的不是朝廷會言而無信,倒不是他們重信守諾,而是短時間內(nèi)他們不是我的對手,前來惹我只能給自己惹禍招災(zāi)?!薄 ÷牭孟男哉Z,朱尚忠這才知道自己和黎長風(fēng)爭論了半天還爭錯了,隨即好奇追問,“那你在擔(dān)心什么?” 夏玄說道,“眼下神靈被九州盟擋在了天界和陰間,你們這些參悟天書的九州盟弟子除了姬道元和李懷虛,大部分人都還沒成氣候,朝廷和九州盟的紫氣高手在之前的爭斗之中也折損了不少,而我卻因為參悟梁州陰術(shù)而自創(chuàng)了符咒法術(shù),放眼九州,眼下幾乎沒人是我的對手,不管我想干什么,都沒人攔得住我?!薄 【驮谙男nD之際,朱尚忠搶過了話頭,“我明白了,你是在擔(dān)心以后從結(jié)界里跑出來的神靈越來越多,參悟天書的這兩百多人也逐漸飛升成仙,三年以后你可能誰都打不過了?!薄 ∠男c了點頭,“我不曾參悟天書,深紫太玄已是我練氣的極限,哪怕再怎么努力,我也只是一介凡人,面對三虛修為的神仙我或許還有一戰(zhàn)之力,但對手的靈氣修為若在三虛之上,我絕無獲勝可能?!薄 芭?,”朱尚忠皺眉撓頭,“還是你聰明,我原本以為這筆買賣咱也沒吃虧,這么看來咱還是吃虧了,怪不得他倆沒有再跟你討價還價,你答應(yīng)三年之內(nèi)不去殺他,他們已經(jīng)達(dá)到目的了。” “是啊,他們的品行可能不好,心思卻是非??b密,”夏玄說道,“他們之所以來此等我乃是因為他們知道黎師姐在皇城幫過我,既然能跟黎師姐說上話,事后我就很可能來向黎先生請教救治黃七的方法,他們搶先一步挾持了黎先生,就可以趕在我向黎先生請教之前逼我答應(yīng)他們提出的條件?!薄 坝械览?,”朱尚忠點頭,轉(zhuǎn)而又問,“不過他們早來晚來好像也沒啥區(qū)別,就算比咱們來的晚,你也會答應(yīng)他們的條件?!薄 ≈老男那椴缓?,不愿多說話,也感覺先前與朱尚忠爭論時自己的言辭過于尖銳,黎長風(fēng)便代為解釋,“有區(qū)別的,他們并不知道黃七還有一線生機,在他們看來黃七絕無復(fù)活可能,倘若你們提前見到我爹,我爹告訴你們黃七復(fù)活無望,夏師弟勢必竭盡全力為黃七復(fù)仇,不可能再答應(yīng)他們?nèi)魏螚l件?!薄 芭?,你這么說我就懂了?!敝焐兄一腥淮笪?。 黎長風(fēng)繼續(xù)說道,“所以這三年朝廷絕不會主動挑釁我們,九州盟已經(jīng)夠他們頭疼的了,如果夏師弟立刻展開復(fù)仇,對他們來說無異于屋漏遭雨,雪上加霜。” “對對對,”朱尚忠連連點頭,“二毛不但會符咒法術(shù),還能土遁瞬移,朝廷壓根兒就防不住他?!薄 笆前?,”黎長風(fēng)說道,“別看夏師弟只是孤身一人,但他對朝廷造成的威脅甚至比整個九州盟都大,故此朝廷的當(dāng)務(wù)之急不是如何對付九州盟,而是想盡辦法先將他穩(wěn)住?!薄 ±栝L風(fēng)話音剛落,屋后便傳出了黎百草的聲音,“長風(fēng)?!薄 霸谀亍!崩栝L風(fēng)接話?! 拔彝貌菁埩恕!崩璋俨莺暗馈! ±栝L風(fēng)聞言無奈搖頭,轉(zhuǎn)而沖夏玄和朱尚忠說道,“讓你們見笑了,你們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薄 澳闱胰?,我也將他們尸體帶走妥善安置。”夏玄說道?! 〈栝L風(fēng)轉(zhuǎn)身離去,夏玄沖朱尚忠交代了幾句,轉(zhuǎn)而取出土遁符咒,托帶兩具尸體瞬移消失?! ∑踢^后,夏玄獨自回返,朱尚忠此時正坐在石墩上打瞌睡,見夏玄回返,急忙起身迎了過來?! ≈焐兄冶鞠雴栂男⑹w送哪兒去了,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此時竹屋的房門是開著的,但黎長風(fēng)和黎百草并不在屋里?! ∫娤男蛭堇飶埻?,朱尚忠隨即低聲說道,“他爺倆往后面竹林去了,我感覺藥王喊黎神醫(yī)送紙是假,趁機跟她說悄悄話是真。” 夏玄點了點頭,黎百草并不了解黃七的情況,只知道此事牽扯到朝廷和九州盟,為求穩(wěn)妥,黎百草必須在見他之前將事情的前因后果弄清楚。 見夏玄憂心忡忡,朱尚忠再度勸道,“你也別太上火,上火也沒用,慢慢來吧。” 夏玄不愿顯露沮喪和低落,卻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 ≈焐兄乙姞顒傁朐僬f話,屋后竹林里卻突然傳來黎長風(fēng)氣惱的聲音,“我不!” 只一聲便沒了下文,二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覷。 “他爺倆在說啥呢?”朱尚忠不解?! ∠男]有立刻接話,沉吟過后方才出言說道,“藥王想必不希望黎長風(fēng)過多的參與此事?!薄 皩?,應(yīng)該是。”朱尚忠連連點頭,由于多次嘗過甜頭兒,他對夏玄的聰明睿智是深有體會且堅信不疑的?! 〔灰娤男釉?,朱尚忠便低聲說道,“要是她爹就是不讓她參與,咱也別勉強人家了,黃七是咱倆的朋友,咱倆想法兒救她是天經(jīng)地義的,但黎神醫(yī)跟黃七非親非故,非要拉上她貌似不太好。” “我沒有非要拉上她,”夏玄轉(zhuǎn)頭看向朱尚忠,“你對她有什么成見?” “那倒沒有,”朱尚忠搖頭,“不過我能看出她對你有意思?!薄 班??”夏玄皺眉?! ≈焐兄宜念櫉o人,低聲說道,“我跟她在云崖山待了好幾年,比你了解她,她平時一直板著個臉,也不怎么跟別人搭腔,說她看不起人有點兒糟蹋她,但她真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你再看她是怎么對你的,你說一句她肯定接一句,甚至你不說,她也主動說,傻子都能看出她對你有意思?!薄 澳阆攵嗔?,我曾經(jīng)救過她的命?!毕男u頭?! 安皇前?,”朱尚忠撇嘴,“連我都能看出來的事兒,你會看不出來?” 不見夏玄接話,朱尚忠再度說道,“我對她真的沒什么成見,她這個人怎么說呢,倒也不是裝模作樣的端著,有個詞兒叫什么來著,哦,心高氣傲,她就是這種人,她不但不怎么跟我們這些笨人說話,就是跟姬道元和劉云清那種參悟天書很厲害的人,她也不怎么說話?!薄 ≈焐兄以捯魟偮?,屋后竹林再突然傳來了黎長風(fēng)的聲音,“你就算不說,我也能找到。” 就在二人側(cè)耳細(xì)聽之際,竹林里再度傳來一句“你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回去的!” “她爹讓她回哪兒去?”朱尚忠疑惑?! ∠男肓讼?,開口說道,“她此前一直與姬道元等人同行,黎百草想必希望她能夠繼續(xù)跟姬道元等人待在一起?!薄 八瓷霞У涝耍俊敝焐兄液鷣y猜測?! 皯?yīng)該不是看上,而是看好?!毕男f道。 “什么意思?”朱尚忠不解追問?! 吧裣芍疇幰呀?jīng)不是什么秘密了,”夏玄說道,“神仙之爭勢必引發(fā)驚天巨變,巨變來臨之前,聰明人通常會前瞻權(quán)衡,選邊站隊,黎百草既然支持黎長風(fēng)參悟天書,就說明他并不是完全中立的,他更看好參悟天書的仙人?!薄 拔叶?,”朱尚忠說道,“在她爹看來,她跟著姬道元更有出息,跟著咱們不但沒啥出息還很危險?!薄 皯?yīng)該是,”夏玄點頭,“眼下我已經(jīng)成了眾矢之的,雖然朝廷暫時奈何不了我,日后總不會放過我,而且我和九州盟的關(guān)系也不好,他日不管神靈和仙人哪一方占據(jù)了上風(fēng),我都沒有好果子吃?!薄 斑@老東西真市會呀?!敝焐兄冶梢暺沧臁! 澳阆胝f的是市儈吧,”夏玄隨口說道,“實則也不能怪別人市儈,畢竟趨吉避兇乃是人之常情,誰會立在危墻之下?” “我會!”朱尚忠正色說道?! ≈焐兄冶疽詾樽约旱泥嵵乇響B(tài)會換來夏玄的感動和欣慰,不曾想夏玄竟然笑了。 “你笑什么?”朱尚忠不解?! 澳銢]得選,你本來就在墻上?!毕男Φ??! ÷牭孟男哉Z,朱尚忠咧嘴笑道,“這話我愛聽…...哎,別說了,出來了…...”
溫馨提示:按 回車[Enter]鍵 返回書目,按 ←鍵 返回上一頁, 按 →鍵 進(jìn)入下一頁,加入書簽方便您下次繼續(xù)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