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過了多久,隱約覺得身邊好像坐了人,好像還有人在說話,她努力地想要睜開眼睛看清楚自己的處境,可眼皮像是有千斤重,不管她怎么努力,就是沒有辦法睜開。 漸漸的,她又陷入了昏睡中,再也聽到了一絲聲音。 周祁低頭看了一眼腕表,已經(jīng)是深夜兩點多了。 頓了頓,他又抬眼看向上方,藥瓶里還剩下不多的藥水,打算過一會兒再叫護士進來。 望著躺在病床上那一張蒼白得幾乎透明的小臉,周祁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眸色晦暗不清,他怎么都沒有想到,自己晚上回到家,一走進客廳,就看到躺在沙發(fā)上已經(jīng)睡著的喬喜。 他也以為她只是睡著了,可等他走近了,他才發(fā)現(xiàn),她哪里是睡著了,分明是昏迷了過去。 她正在發(fā)高燒,額頭,面頰,都燙得厲害,他不是醫(yī)生,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只得抱上她往醫(yī)院里跑。 等量了體溫后,周祁才知道,喬喜已經(jīng)發(fā)燒到三十九度五了,醫(yī)生訓斥他怎么這么晚才把病人送過來。 周祁一點睡意也沒有,索性將筆記本電腦打開處理工作。 回復了幾封郵件后,他不自覺地抬起頭,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她緊緊地蹙起眉,唇角也抿起,像是做了一場可怕的噩夢。 “不,不要走,媽媽,不要走,不要扔下我……”她毫無意識地發(fā)生夢囈般的聲音。 周祁幾不可見地瞇了瞇眼,躊躇一下,他放下手里的電腦,起身走到病床邊。 他沒有驚醒她,只輕輕握住她的手。 下一秒,他的那只手被噩夢中的喬喜死死抓住,就像是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的力道很大,指甲幾乎嵌入他的皮肉里。 周祁皺眉,下意識地想要將自己的手抽出來,卻不想又聽到她夢囈般的聲音:“不要走,不要走……” 她的聲音軟軟的,有些無助,也有些痛苦。 周祁心尖兒驀地一軟,放棄了掙扎,任由她死死地摳著他的皮肉,又低啞著嗓音安撫她:“好!我不走,我哪兒都不去,就在這里陪著你?!?許是聽見了他的聲音,她整個人的情緒漸漸平復下去,嵌入他皮肉里的指甲也緩緩松開。 見喬喜變得安靜,周祁想要將自己的手抽出來,卻不想他稍微動了一下,就被喬喜用力地抓住,他心下一驚,連忙安撫她:“我不走,哪兒也不去,你安心睡覺……” 喬喜無意識地“嗯”了一聲,握著他的手又漸漸松開。 周祁輕扯了一下嘴角,無奈地笑了,眼中滿是溫柔之色,一直到喬喜睡得安穩(wěn)了,他才起身去沙發(fā)繼續(xù)處理工作。 這一天晚上,喬喜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她夢到了小時候,夢到了母親在她的哭喊中決然離去,她還夢到了……夢到了周祁,她哭得很傷心的時候,他好像在一旁安慰她…… 等她再醒過來時,天色已經(jīng)大亮了。 映入眼簾的是刺目的白,這里是醫(yī)院?我怎么會在醫(yī)院的?喬喜伸手捂著自己的腦袋,好看的纖眉緊緊蹙起。 不等她搞清楚是什么狀況,就聽得一個滿是欣喜的聲音:“嫂子,你醒了?!” 喬喜錯愕地望著近在眼前的蔣安楠,心里的疑惑越發(fā)深了。她躊躇一下,咬咬唇角,啞著嗓音問道:“蔣小姐,你怎么會在這里的?我……是你把我送來醫(yī)院的嗎?” 蔣安楠搖頭如撥浪鼓似的,軟乎乎地說道:“不是的!嫂子,不是我把你送過來的,是我哥,我哥可是在醫(yī)院里守了你一晚上,后來他要去公司忙事情,不得已只好把我拖過來。” “對了,我現(xiàn)在就給我哥打電話,他要是知道你醒了,一定會很高興!” 蔣安楠說著,就拿起手機要給周祁打電話。 喬喜一聽連忙阻止她,好看的纖眉微微蹙起,滿心疑惑地說道:“蔣小姐,你剛才說,你哥他守了我一晚上,這是怎么一回事兒?我,我怎么一點也不知道?!?蔣安楠聳了聳肩,無奈地說道:“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哥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還在睡覺呢!等我趕到這里,他只說讓我照顧好你,有什么事兒打電話給出他,之后,他就離開了。” 喬喜:“那你怎么知道……” 蔣安楠瞇眼一笑說道:“怎么知道我哥守了你一晚上的事情嗎?嘻嘻!因為我問過昨晚上值班的護士了,是值班的護士告訴我的,她還很八卦地問我,我哥跟你是什么關(guān)系?!?喬喜的臉色瞬間就變了,心里莫名有些焦慮,但還是不著痕跡地問了句:“那你告訴她了嗎?” “當然沒有!” 她又不是傻子,她哥沒有明確讓她說的,她自然不會到處宣揚,即使她個人挺喜歡喬喜的。可周祁那個性子,她是一點都琢磨不透,思來想去,還是決定保持沉默。 畢竟,當初周祁帶她去就醫(yī),他可是一句話都沒有跟她透露過,一直到那天的晚餐她才知道,跟周祁領(lǐng)結(jié)婚證的女人,居然是她的主治醫(yī)生,好在當時她是個顏控,沒沖她發(fā)過脾氣。 聽到蔣安楠的話,喬喜一顆懸著的心立刻落回去,又感激地朝她笑笑說道:“謝謝你啊!蔣小姐,你如果有事兒的話,就先去忙,我已經(jīng)醒過了,不需要被人照顧?!?“別啊!”蔣安楠連忙拒絕,“嫂子,你不能趕我走,我可是被我哥安排在這里的,他要是知道我玩忽職守,一定會很不高興?!?喬喜愣了一下,眼里染了一絲疑惑,“你就這么怕他不高興嗎?” 蔣安楠輕輕點頭說道:“我哥性子冷,他有什么事兒都喜歡悶在心里,我要是惹他不高興,他肯定什么都不會說,時間長了,他估計就會厭惡我,他是我唯一的哥哥,我不想這樣?!?喬喜沉默了好一會兒,若有所思地說道:“……你說的好像有道理,他的確不太喜歡表達?!?蔣安楠:“不是不喜歡,是不屑?!?喬喜:“……”還真是這樣!在他的眼里,她的確看到過那種冷漠和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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