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走江湖,就是刀頭舔血的買賣。實力稍弱半分都不成。普天之下,或許會有武功絕頂卻不為人所知的隱世高手,但卻絕無得享大名,實際中看不中用的例子存在?!澳虾O晌獭标斯e名動天下垂三十年,聲名決非僥幸得來。這式“隔空萬斬”乃是他壓箱底的本事,非到生死關(guān)頭,也不會貿(mào)然施展。剎那間,威猛凌厲的巨大刀氣暴猛延伸,橫空疾劈向“倒行逆施”,大有一往無前,不取敵首誓不休的勢頭。
依附在尤鳥倦身上的異魔驀然大吃一驚。只因為眼前這一刀,單單從招式與氣勢上來看的話,赫然竟與當(dāng)年“玄天邪帝”所自創(chuàng)三式完美刀法,有五六成相似。雖然其真正威力始終與邪帝施展時相差極遠(yuǎn),但仍是不可輕忽低估。自打與小王爺一戰(zhàn)過后,尤鳥倦早變成驚弓之鳥。眼見對方突施奇招,心中早便怯了三分,獨(dú)腳銅人當(dāng)頭砸下的速度登時放慢近半。卻是存心留力,以備不測。
當(dāng)年玄天邪帝在武帝陵中完成“成*人禮”之后,為了救助因為異能耗盡而暈迷的南宮問菜,乘坐女媧星槎巡行天下,沿途揪起了無盡的腥風(fēng)血雨,屠戮了數(shù)以百計的武林門派。海南派上下三百余人,就是被邪帝以“疚瘋”殺了個干干凈凈。但其中卻有名年輕弟子,僥幸逃過大劫。之后他更加根據(jù)自己當(dāng)日所見的完美刀術(shù),再結(jié)合本門心法,創(chuàng)出離合刀炁的終極殺著“隔空萬斬”。雖然只是超級山寨縮水版,可是由此已經(jīng)能夠使海南派從當(dāng)日的二流門派一舉躍升為天南重鎮(zhèn),聲名得保二百年而不衰了。
“隔空萬斬”看似凌厲霸道,實質(zhì)內(nèi)里暗藏變化后著。刀罡真炁堪堪將要逼近尤鳥倦,晁公錯雙掌猛地一分,大喝道:“給我——?dú)?!”巨大刀炁?dāng)即應(yīng)聲解體爆開,轉(zhuǎn)化為數(shù)十道銳烈絲毫不減的小型刀炁,各依不同的刁奇軌跡,向敵人身上各處致命要害追擊斬劈。若說之前的剛勁攻勢酷似邪帝之“一刀絕空”,那么毫無疑問,眼下的分散刀勢,就是模仿了“千刀不盡”。
電光石火間,倒行逆施”厲聲怪嘯,忙不迭地接連急抖手腕。獨(dú)腳銅人驟然由攻轉(zhuǎn)守,緊貼自己身體翻飛滾轉(zhuǎn),構(gòu)筑成名副其實的銅墻鐵壁。刀罡真炁全被彈開折射,***般反襲晁公錯和他身后的眾人。楊玄感眉頭一皺,心中大感不悅。卻依舊移步上前,背負(fù)雙手地將眾人擋在自己身后。凌厲刀炁未能接近身周三尺范圍,早被紫電雷芒狠狠擊潰,難逾雷池半步。
自負(fù)必勝的絕招被敵人巧妙破解,晁公錯狼狽閃避反彈刀炁之余,更加大感面上無光。他怒不可遏,騰身縱躍而上,雙掌合并當(dāng)頭疾劈,狂吼道:“魔門鼠輩,有本事就再接老夫這刀!”離合刀炁豁盡全力,斬出生平最霸道狂猛的一擊。只不過,當(dāng)“隔空萬斬”也無功而返的時候,這無招無式,單純依靠霸道真力所推動的刀炁,又如何能夠壓得到真實修為更在“南海仙翁”之上的“異魔-尤鳥倦”?
離合刀炁再怎么模仿邪帝的完美刀術(shù),畢竟也只是山寨貨而已。已經(jīng)摸清楚對方底細(xì)的“倒行逆施”,卻哪里還會將晁公錯放在眼內(nèi)。他狠聲冷笑,獨(dú)腳銅人急旋狂舞,四周氣溫隨之驟然提升。深處地底的陰冷寶庫轉(zhuǎn)瞬間變成高溫洪爐,直將四周堆疊存放的金磚銀塊也烤灼得呈現(xiàn)半熔化狀態(tài)?;鹧鎱R聚,凝結(jié)成魔兵“帝恨”形,挾焚天煮海之勢,徑直迎上晁公錯雙掌。
兔起鶻落間,兩大高手展開激烈火拼,雙方也如瘋似癲地以攻對攻。火勁刀炁彼此傾軋侵襲,各不相讓。彈指工夫,已然連拼過百擊。晁公錯畢竟技遜一籌,久戰(zhàn)之下暴露空隙,被獨(dú)腳銅人蕩開雙臂,長驅(qū)直入地急搗面門?!澳虾O晌獭卑肷硭崧椋驹偬岵簧辖z毫力氣,更遑論招架抵擋?濃重死亡陰影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恐懼,生死關(guān)頭,晁公錯一聲大叫,抽身弓腰,像個大皮球般著地滾開,堪堪逃過腦漿迸裂之禍。可是“帝恨怨火”的三十帝魂卻已如影隨形地?fù)涑?,瘋狂著地燎燒追擊。晁公錯的肥胖身軀被火焰縈繞包裹,當(dāng)場就有陣陣焦臭氣味撲鼻而來。慘叫聲更加猶如殺豬,在寶庫石壁上來回反彈。
“南海仙翁”畢竟修為深厚,雖然已經(jīng)大敗虧輸,可是單憑火勁焚燒,苦頭固然盡有得吃,卻始終難以就此將他燒死。假若寶庫內(nèi)只有兩人的話,尤鳥倦倒不介意先玩玩貓捉老鼠的游戲,等到晁公錯陷入痛苦和絕望的最深淵之后,再施展“吸精奇功”,將他周身精血鯨吞吸納來給自己進(jìn)補(bǔ)??墒茄巯履虾E烧崎T人卻并非孤身前來,而是還有三男一女,合共四名同伴。
那女子和背負(fù)長劍的男子也還罷了??此麄兡?,其修為雖然不俗,可是還不被“倒行逆施”放在眼內(nèi)??墒悄曲棻巧钅康耐庾搴?,觀其形相,卻有幾分似是塞外草原上聲名僅次于“武尊”畢玄的“鐵勒飛鷹”曲傲。此人武功比晁公錯更加高出一籌,假若上來和“南海仙翁”聯(lián)手,那可著實不易對付。然而最可怕的,卻還是那名面上帶了道紅色刀疤,手提大刀的年青漢子,更是霸氣縱橫,令人心悸不已。
敵眾我寡,兵兇戰(zhàn)危。當(dāng)此緊要關(guān)頭,尤鳥倦即使再感心痛可惜,也無暇去吸取晁公錯的精血強(qiáng)化自己了。他斷聲叱喝著急躥追上,獨(dú)腳銅人對準(zhǔn)目標(biāo)全力狂砸,誓要南海派立刻改選新掌門人。銅人雖然沉重,可是在他掌中使來,卻輕若鴻毛,急似驚電。曲傲宋龍無敵智等人齊聲驚呼,想要搶上援手,卻已來不及了。
所謂迅雷不及掩耳,世間事物之速度,豈有更逾于雷電者?說時遲那時快,紫電閃爍,橫空飛射。噼啪爆響聲中,“帝恨怨火”以及三十帝魂形相全被轟擊潰散。獨(dú)腳銅人更被攔腰斬成兩半。尤鳥倦連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也還沒看清楚,早被一記掌刀狠狠砍在胸膛之上。暴烈雷罡隨即猛地爆炸,“倒行逆施”猶如斷線風(fēng)箏般向后倒退飛出,口中狂噴鮮血之余,更加“轟~”地一頭撞進(jìn)寶庫里堆積如山的金銀之中。堆疊得整整齊齊的金條銀塊雪崩般坍塌而下,將尤鳥倦硬生生活埋在下。
“打狗還看主人面。你要?dú)⑷耍繂栠^本霸王了沒有?”楊玄感背負(fù)雙手屹立原地,仿佛根本從來也未曾動過。尤鳥倦的傷勢好不容易才剛剛將養(yǎng)痊愈,此刻中他這記掌刀,即刻又再打回原形,哪里還能答得出話來?卻惟有晁公錯無力擺脫魔火纏身之厄,拼命在地上打滾所發(fā)出的慘叫聲仍是不絕于耳。再世霸王看也不看,冷哼道:“沒用的東西!”反臂一掌拍出。縈繞不熄的帝恨怨火當(dāng)即熄滅得干干凈凈,只余下縷縷青煙。宋智連忙搶上替晁公錯檢查傷勢。喜幸南海仙翁雖然受傷不輕,卻也并不致命。
楊玄感自然不會再去管晁公錯的傷勢究竟是輕是重。此時此刻,他只想知道為什么竟然會有外人出現(xiàn)在楊公寶庫之中。他大踏步而前,伸手對著金銀堆中露出的衣角抓去,喝道:“休想裝死。給本霸王出來!”尤鳥倦傷疲交煎,哪里還有能力反抗?這一抓自然是手到拿來。楊玄感捏住了他脖子,猶如吊著只風(fēng)干的臘鴨般將口角滿是鮮血的“倒行逆施”吊起,喝問道:“你是魔門邪極宗的尤鳥倦?寶庫秘密,普天下只有我一人得知,你是怎么進(jìn)來的?快說!”
尤鳥倦連連獰笑,卻并不答話。忽然縱聲作嘯,其音宛若午夜梟鳴,直教人為之毛骨悚然。嘯聲未停,驟然間寶庫之內(nèi)陰風(fēng)大起,直將曲傲、聶二娘等人手上明亮如火把的火折子也吹得一陣黯淡。陰風(fēng)之中,有股濃重得無以復(fù)加的陰邪煞氣,著地襲涌而至。金龍無敵銀庫原有兩處門戶。左側(cè)通往連接大興城外的地道,右側(cè)卻通往寶庫的中樞石室。此時此刻,中樞石室的木門,竟書無聲無息,自動開啟。
一道妖異人影,遽然出現(xiàn)在眾人視線之內(nèi)。此人身穿著套形狀古怪的甲胄,右手倒拖狼牙棒。搖曳火光無法照耀得上他臉龐。其眉宇五官,也全都籠罩在陰影之下。始終鎮(zhèn)定如恒的烏騅突然噴出粗重氣息,雙蹄刨地,顯得極度不安。聶二娘兩眸收縮,情不自禁地脫口喊道:“霸王,小心!”
“霸王?不錯,霸氣之重,堪稱天下無雙,果然配得上霸王二字。”倒拖狼牙棒者嘿聲笑道:“如此說來,你就是霸者帝星了。呵呵,好,好,好得……”那個“很”字仍未出口,他驟然快逾幽魅般搶身躍出。狼牙妖棒激發(fā)出厲鬼尖嘯之音攔腰殺到。楊玄感不驚反喜,雙手合握雷刀,后發(fā)先至地全力迎上。刀棒相拼,爆發(fā)出百萬點耀目火花,“鏘~”的金鐵交鳴之聲響起,兩大神兵互壓絞緊,銳響刺耳欲穿,雷電亂迸四綻,余波如海潮怒涌橫掃四面八方,當(dāng)者披靡,無堅不催。聶二娘與曲傲、宋智等人連忙向后退卻,惟恐遭受池魚之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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