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蛋黃遞給折返的曲藿，輕聲嘀咕。“你也不提醒我?！鼻絾问直е磺椴辉傅呢?，將問縈的行李放在旁邊?！拔覄倓偤湍阏f過時間。”他聲音低低的，絲毫沒有慍怒，只帶著無辜。問縈沉默了。被曲藿提醒，他倒是想起來自己在半夢半醒間，好像聽到了曲藿說什么?？伤鸫矚獯螅貞?yīng)了聲，就繼續(xù)把臉埋在圍巾里睡著了?！芭丁！彼舆^在曲藿懷里亂動的貓，賭氣道，“我忘了?！薄拔宜湍慊厝?？”瞧見他慌亂模樣，曲藿眼中含笑，替問縈解下發(fā)皺的圍巾?！拔矣譀]說不愿意待?！眴柨M的聲音驟然變大，是說給曲奶奶聽：“奶奶，今晚我得麻煩您。”“不麻煩，不麻煩?！边^了會，曲奶奶才慢吞吞從廚房里彈出半邊身子：“你要是情愿，多住幾天也行?！薄拔胰プ鲲??！鼻街父馆p蹭問縈的臉頰，隨后捋順蛋黃炸開的毛?！澳阆扰闼?。”問縈心虛地往廚房看了眼。還好，曲奶奶顧著給他們拿零食，壓根沒往客廳看?！昂[。”他不輕不重地瞪了曲藿一眼，彎腿，只用膝蓋輕碰下曲藿的大腿?！爸懒耍憧烊??！碧脹]回來，家中沒剩太多食材，連存著的土豆也發(fā)了芽，吃不了了。將發(fā)芽的土豆丟撿走，曲藿只能簡單地炒了點家常菜。幸好上次吃飯每隔多久，問縈本來也不覺得餓。飯后，把行李放在曲藿房間，問縈蹲在地上，小心地給蛋黃倒著貓糧。曲奶奶閑不住，給他們倒了水后，又要回屋去織手套。曲藿凝眉和她低聲說了幾句，她這才保證會在十二點前睡下。鬧騰久了又吃飽飯，蛋黃沒了脾氣，終于安靜地趴在沙發(fā)上，尾巴一搖一晃，喉嚨發(fā)出輕微呼嚕聲。好不容易到了安靜又昏暗的環(huán)境，問縈反倒沒了睡意。曲家雖然有兩間臥室，可面積都不大。 曲藿的書桌區(qū)域很窄，問縈比他瘦些，坐在椅子上都有點束手束腳?！霸缧┬菹ⅰ！鼻桨阉f給他?！八恢?。”問縈刷著手機。他的手握成拳，壓在腮幫上?！拔医裉煲呀?jīng)睡很久了?！鼻接杂种梗骸翱赡愕哪樕缓??！睕]有地方給他坐，他只能坐在床頭?！昂孟袷?。”把黑屏的手機當(dāng)鏡子，問縈能看出自己現(xiàn)在有些憔悴。“但我真不想睡?！彼浵抡Z調(diào)。猶豫了下，曲藿輕聲問。“你最近有沒有做奇怪的夢？”“夢？”捏著玻璃杯的手緊了緊。問縈意識到了什么，混沌的大腦瞬間清醒。曲藿這是什么意思？突然提起有預(yù)知意味的夢，是終于打算問他的秘密？其實到現(xiàn)在才問，已經(jīng)出乎他的預(yù)料。明明曲藿早該感覺到了?！叭绻f的是你做過的那種預(yù)知夢，應(yīng)該沒有?！彼麖妷焰?zhèn)定，輕描淡寫道?！澳强赡苁鞘鞘茱L(fēng)了，我給你加床被子?！鼻接檬仲N了下問縈。臉是熱的，可手心冰涼?！?.....”問縈沉默地看著曲藿從衣柜里取出冬被，放下水杯。“曲藿。”頭腦一熱，他喊住他?！霸趺戳耍俊鼻椒畔率诸^的活，轉(zhuǎn)身問他。 “你真的不好奇，我都知道些什么？”問縈的聲音有些啞：“我沒做過夢，但我的確知道些事?！薄拔抑馈！鼻礁┥?，將一條毛毯蓋在他身上。問縈比他更早知道更多事。所以他會阻止他和霍家接觸，會勸他遠(yuǎn)離混混，會詢問他是否想找到自己的家人?！皠e緊張。”他揉了揉曲藿的手背。每次問縈一緊張，就會投射到軀體上，手部會不自然地發(fā)冷?，F(xiàn)在，他的手好像比剛才更涼了。而把他裹起來，似乎會讓他自在些?！拔也皇窍雴柲?，只怕你連著做噩夢睡不著?！彼疫^話題，將溫度計塞給問縈：“給。”“要是生病，就得吃藥?！彼唤橐鈫柨M隱瞞些秘密。如果隱瞞能讓問縈自在些，他愿意一輩子也不聽問縈說出事?！安?。”問縈沒接溫度計。他很清楚，他并不是感冒。最近一段時間，他幾乎都是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狀態(tài)。明明也沒遇到預(yù)想之中的糟糕事，他過得比剛來時好得多?？删褪切目趬褐鴼?，怎么都喘不上也說不出，導(dǎo)致他精神都不太好。......或許講出來會好些 。直覺替他做出了選擇。也可能不會好?！澳憧赡懿恍拧！彼⑽⒋鬼骸氨饶阕鰤舾绲臅r候，我知道一個很離奇的故事?！鼻阶谒麑γ?，靜靜地看著他?！拔蚁嘈拍恪！比绻麊柨M想說，他也十分愿意聽。他很想知道困擾問縈的秘密，究竟該如何解決。